大厅里的灯光暗下来，铿锵热血的《长路漫漫伴你闯》BGM响起，一副王羲之的《兰亭集序》上，陆续打出《武状元苏乞儿》的片名与主创人员的名单。上世纪90年代处于巅峰状态的周星驰、吴孟达的面孔一一印入眼帘……香港胶片电影独有的偏暖黄的画面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一帧帧呈现在眼前。更加饱和的4K高清画质，让充满年代感的人物的根根汗毛都几乎可清晰分辨。
方才还窃窃私语人们，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的手机，目光一致看向正前方的屏幕。在快节奏的当下，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么多人共同专注于同一件事。周星驰可以，经典港片也可以。
以上，是8月16日发生在北京中国电影导演中心《武状元苏乞儿》修复版首映现场的一幕，也是让不同年代、一直为旧电影修复努力的人极有成就感的一个场景缩影。
【资料图】
导演陈嘉上“修复”心中遗憾
“好奇怪，这几天有点激动，以前没参加过修复工作，听了很多怎么把胶卷修复变成4K。参与的整个过程我想了好多好多。”香港著名导演陈嘉上，刚参与了自己所拍摄的《武状元苏乞儿》影片的修复过程。今年，抖音、火山引擎、中国电影资料馆三方发起了“经典香港电影修复计划”，计划未来将4K修复百部经典港片，《武状元苏乞儿》就是首批修复的电影之一。
上世纪90年代的周星驰，可谓风华正茂，帅得一塌糊涂；那个年代，也是拥有“双周一成”的港剧黄金年代，出品了大量的经典作品，被奉为经典的诸多港片，至今仍被影迷们反复播放回味；随黄金时代而起的徐克、陈嘉上等导演才华横溢，俨然当年港圈的“天王级票房保证”。
陈嘉上说，“我（的创作）是属于胶卷的年代。今天好像什么事情都很随便，要来就来，影像很容易抓。”因为经历过港片的黄金时代，他会无比缅怀当年的创作氛围；因为胶卷的珍贵，所以以前的每一场戏都希望能呈现出最理想的样子。这次旧影片的数字修复过程，唤醒了这位香港电影人所经历的旧时光。
陈嘉上说，“那个时候拍戏很快乐，有时不看剧本，随性创作。”在拍《武状元苏乞儿》时，有许多陈嘉上与周星驰现临时修改剧本的现场戏。片中，苏灿与他爹吃狗饭的一场戏就来自临场发挥。这是人物的重要心态转折点，原来的剧本让陈嘉上并不满意，所幸周星驰与吴孟达配合默契，临时改戏也成就出了这幕经典。
在主角苏灿被抄家之时，陈嘉上让周星驰表现出落寞姿态。周星驰即场发挥：他歪着身子坐在塌上，嘴里哼着一首破碎的南调，事不关己的表情巧妙将玩世不恭与悲怆融汇。富家子弟虽失去物质，却本质未变，只是原本就空洞的内心，更加空了一点。这与背景中忙碌、兴奋搜刮财物的官兵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这一幕幕的经典，让陈嘉上最初对修复影片有点“抵触”。“我确实从开始很想完全保留不变，重新观看后发现确实有些地方可以改善。”陈嘉上说，当年拍摄时就觉得结尾那场戏中的红色场面太多，很“扎眼”。“现在当我再看的时候，觉得是否可以把它‘压’一下，让它变得没这么土。”他无比重视这次修复过程，并进行了许多沟通。在他的建议下，电影的再次修复中对此进行了调整。
看见4K修复后《武状元苏乞儿》重新“上画”，陈嘉上无比感慨：“这次修复弥补了我当年拍片的遗憾，也让我的电影重生！”
为上世纪“老片”注入鲜活剂
老胶片电影的修复，也被称作是“与时间赛跑”。上世纪的经典老胶片电影，因年代久远，保存条件并不理想，甚至被转印、播放次数过多造成损伤。因此，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修复师，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可以修复完成一部影片，而且单纯的物理修复并不能解决胶片的所有问题。
“彼得·杰克逊的上色，用了三年时间才做完，我们通过人工与AI智能配合作业用了一年时间。”中国电影资料馆工作人员王峥说。如今，在借助AI等先进技术后，老片修复的质量和效率开始大幅提升，胶片电影也可以进行数字化保存和应用。数字修复的及时“补位”，犹如让“老片”注入了永久保质期的“鲜活剂”，为现代人、甚至未来的人类，更完美地重现“旧的记忆”。
据悉，这一次百部经典港片的修复工作最大特点是“AI+人工”，由火山引擎提供技术支持，与中国电影资料馆共同推进。尤其在《武状元苏乞儿》的修复中，火山引擎首次将AIGC（生成式人工智能）视觉大模型引入应用，通过对AIGC视觉大模型的生成质量、视频任务和效率方面的算法优化，火山引擎让视觉大模型能够在视频场景下更加稳定、优质、高效地输出内容。
修复，不只是“调色”，还有画面细节调整。“限于拍摄时期的设备和技术，早期香港电影会有不少穿帮镜头，如画面出现威亚线。以往这种情况，只能依赖手工逐帧消除。而AI算法可以自动识别到威亚的位置并进行擦除。”火山引擎视频云技术架构总监王悦表示。
修复，不仅是重现时光，还饱含对主创创作思想的尊重。中国电影资料馆事业发展部主任黎涛表示，在很多影片的修复中，都会想方设法邀请当年的主创走入修复实验室。就如《武状元苏乞儿》修复过程，就邀请了陈嘉上导演的参与。“过去拍摄只能调光不能调色，能用现在技术把它弄好一点确实是好事。”陈嘉上如是说。
长期以来，“修旧如旧”都被当作电影修复的最高境界。在保证电影原汁原味的基础上，每一个镜头颜色都要符合创作者当时表达的含义，再用今天的技术手段使之更加完美。
让影迷在“放大镜”中穿越时光
“狗饭里那仅有的一个小肉块，被苏乞儿认真地撕成两个细细的肉丝，与他爹分享。瞬间就get到了苏乞儿这个角色是个很纯粹的人。”一位看完4K修复版《武状元苏乞儿》的影迷说，从大屏幕上清晰看见苏乞儿经历不同人事时发生的眼神光影变化，甚至是脸上的细纹与汗毛，忽然就明白了周星驰通过无厘头喜剧所演绎的人生悲喜哲理——苏乞儿不是一个乞丐逆袭，而是一位纨绔子弟到侠之大者的进化。
修复的意义，是链接过去与未来。对于现代的观众来说，4K修复后的电影，如同“放大镜”将细节更清晰呈现，帮助观众更容易感受老一辈电影人所演绎的光影人生。 “初看，以为是一部简单的无厘头喜剧；再看，会莫名的代入人生经历想哭，感觉是一部悲剧；如今重新再三刷，处处细节重温，更觉得这是一部永不过时、值得反复回味的经典之作。”正如《武状元苏乞儿》所代表的经典港片的魅力，到了如今依然经久不衰。
如今，已经越来越多的经典“老片”的4K修复版开始陆续在抖音、西瓜视频上线。数字显示，2023年，抖音二创视频播放量排名前1000的电影中，经典香港电影占比高达30%，看这些内容的用户一半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。尽管距离当下已经很久，但经典香港电影在抖音上仍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。
“我们希望通过技术，重新修复这些经典影像，达到当下的视听要求。”抖音副总裁陈都烨说，“（修复是）拂去记忆里的尘埃，再续时光，重新发现香港电影之美。”
文/广州日报·新花城记者：邓莉
（文章来源：广州日报客户端）
关键词：
